安澜心头一跳,拿不准要不要把实情告诉明帝。虽然这是个克制冷清泉的好时期,可是,他心中默默地盘算了下,家具的式样虽然是冷清泉定的,但也经过了他的同意,眼下家具并没有多费银钱,只是工期需要往后延两三个月,这个事情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能算大,毕竟冷清泉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也没有从中获利。若是冷清泉辩解称不懂家具,不知道那些看起来漂亮精美的式样要比普通样式多费几倍的工,那明帝多半就会选择谅解。
虽然冷清泉不是明帝最宠的,但却是明帝即位之后第一个纳回宫的,明帝对冷清泉的喜欢不会这么容易消失的,虽然冷清泉的容貌大不如昔,可是冷清泉膝下有公主,姚天女子向来对诞育了女儿的男子多几分宽容,冷清泉只要不犯大错,明帝是不会苛责他的。
算了,能不能成功压制冷清泉且不说,他可不想让他的月儿把他看作热衷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心机男子。
明帝等了一会儿,安澜只管沉默不语,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拔高了声音道:“没好的话,就抓紧修缮,柔儿不能总住在皇子殿里。”
安澜连忙答应:“臣侍知道了,臣侍会催她们的。”意识到自己的沉默让天子不耐烦了,他还殷勤地补了一句:“臣侍翌日再去看看知柔,他缺什么少什么,臣侍立马让人送过去。”
怀中人如此柔顺,明帝便不欲再问,她用手摸摸安澜丰润靓丽的脸颊由衷地道:“大事小事都要宝贝操心,宝贝辛苦了。”
沈知柔晚膳时跟她说回宫之后,安澜已经去看过他两回,她当时尚没觉得如何,此刻听安澜说明个儿再去看看,想起沈知柔所说,心里头便觉出安澜的贤惠来。
安澜听见明帝这么说,因为明帝的不耐烦而起得那丝不悦,就消失得差不多了,他抬起眼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明帝道:“臣侍是皇后嘛,辛苦是应该的。”
明帝微笑,手指在人光滑细嫩的脸颊上流连:“明晚给朕留门,让朕好好慰劳慰劳宝贝。”
安澜听了,心中越发舒适,他的月儿总是能够看到他的容忍他的付出他的辛苦,从没有把他的容忍和付出看成理所当然的。男儿家不怕妻主有别的夫侍,也不怕为妻主生女育儿,更不怕操持家务,最怕的是这些委屈辛苦妻主要么装看不到,要么当做天经地义,根本不懂得体谅感激。
明帝又与安澜耳鬓厮磨了片刻,见时辰实在是不早了,便起身往碧宇殿中去。到得碧宇殿院子里,宫侍通报了,薛恺悦没有出来迎接,她有些慌,生恐薛恺悦又生她的气了,快步迈到殿中,却没有薛恺悦的影子,她连忙喊道:“悦儿,悦儿,你在哪?”
兰汤房中匆匆跑出来一个侍儿,这侍儿她认得,薛恺悦的贴身侍儿露儿,露儿向着她施礼道:“奴才见过圣上,我们主子在洗沐。”
这个时辰才洗沐?明帝微笑:“朕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那露儿听她这么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也不敢违逆她,默默地退出殿去。
兰汤房水汽氤氲,明帝才一进门,便听得屏风里面的薛恺悦道:“后背,后背多擦一下。”
接着是另一个小侍皎儿的声音:“好嘞,主子您就请好吧。”
明帝轻轻“咳”了一声,冲着里面吩咐道:“里面人出去,朕来给悦儿搓背。”
屏风内的皎儿赶紧跑了出来,扎楞着湿淋淋的双手向她请示道:“圣上,这等粗活还是让奴才干吧。”
真是个不懂事的,明帝暗暗地白了小宫侍一眼:“出去。”
皎儿不敢再说,先小跑回去对薛恺悦道:“主子,圣上说她给您擦背。”而后在明帝蕴含了怒气的视线中,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明帝待皎儿一出门,就快步走到浴桶前。浴桶中线条紧削轮廓分明的男子宛如潜伏在水洼中等着猎物上门的小豹子,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他的猎物,与他嬉戏玩闹。
薛恺悦不满地嗔她:“以后不准吓唬臣侍的侍儿,他们都还是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个?”
明帝根本不应声,探头过去,径直吻上薛恺悦被热水浸泡得红润鲜美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