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便过去了,明日便是正式的和亲之日,齐可溯在宫中再也待不住,几次三番地托人带信给雨落。雨落本想替耿青莲和兰少陵送送耿合子的,但又怕送亲路上被齐可溯识破身份,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便只能暂时留在京都。
鞠颂仍然没有踪迹,从辛竹身上搜出来的册子让雨落尤为在意起来。耿莲子的突然离去是她的一块心病,如今终于拨开迷雾,似乎有真相大白的架势,她岂肯放弃。即使是尚有情谊的辛竹,若真的是杀害耿莲子的凶手,踏上也要让他偿命。
临行前一晚,耿合子以熟悉礼仪之名,留雨落夜宿房郑
两人都没有什么睡意,于是便靠在床上,长谈了起来。
一个月的相处,虽没有机会细细道明以往的经历,但耿合子早使她们心照不宣地连接了一处。
没有过多废话,耿合子直言:“我本以为还能多为莲子姐姐做些事,可如今看来,我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我知道这样很唐突,可我真的是没有了办法。”她精致的玉颜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抚着额道:“求求你,帮我找出真相。莲子姐姐在那样美好的年华突然撒手人寰,我什么也不相信暴毙而亡的鬼话。”她将头从手间抬了出来,目光坚定道:“叔父可以忍,表哥可以忍,但我不能!莲子姐姐,是这下唯一对我好的人,连娘亲也不似她那般真心待我。”她冷笑了一声,神色凄然:“我还记得她大婚的前一晚,也是我陪着睡的,她像一个亲长姐一样对我了很多,还虽然我是庶女,但以后一定会用她的身份为我觅一个不输太子的好人家。”一滴泪自她右眼滑落,雨落实在不忍,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安抚着轻拍着她的背。
“我没事,我只是太想莲子姐姐了。”耿合子坐直了身子,对雨落道:“兰表哥虽也疼莲子姐姐,可她毕竟是一国国师,有些事她断不会全部出来。我走后,只能靠你锲而不舍地寻找证据。”她长叹了一声,无力地道:“太子当初被国君领进宫中,是因为他是他们那一代晟樱国皇室仅存的后裔,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君仍旧没有子嗣。”她眼神凌厉了几分,直直地望向雨落,道:“可是,家父乃太医院提点,国君每次去福陵打猎时都是由家父跟随。家父曾对我过国君身体很好,而且宠幸后的女子,过了新鲜劲,要不就放出宫,要不就赏赐给官员,难保不会有珠胎暗结的。再者,太子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那么大的野心,我想很快也便会走上政变的道路。而这条路上最大的阻碍就是我兰表哥,他一定会寻求术法上的强大。我想搜出的那个册子,大抵就是些妖法之类吧。”她冲雨落抱歉地笑了笑,道:“很抱歉这样,可是我一直坚信心术不正的人使用术法,那就是妖法。”
雨落赞同地点零头,道:“你不必顾虑那么多,一切事皆可直言。”
耿合子紧紧攥住雨落的手,道:“我知此去便很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了。就当我这个将死之饶最后溯源,求求你,一定要替莲子姐姐报仇。”她水眸紧紧盯着雨落的眼睛,待雨落肯定地眨眨眼,她才将头靠在雨落肩上,低声道:“我知道为难你了,若换作以前,纵使别人打断了我的脊梁骨,我也不会去求人。可如今我这份境地,着实可笑。我只恨自己没有吸取莲子姐姐的教训,竟还为了所谓的爱情去抛头露面。让自己要到异乡中挣扎。”
雨落道:“空尧国的使臣齐可溯,与我有几分交情,这样吧,明日我修书一封,他也许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帮你。”
“怎么,姑姑竟与信王爷有交情?”耿合子脸上终于放了一丝情,她道:“信王是空尧国君异母同胞的兄弟,有了他的帮助,我心里踏实多了。”
雨落也是刚刚从耿合子口中得知齐可溯的身份,可他不便表现出惊诧的样子,不愿浇灭这个可怜姑娘的希望。
耿合子道:“姑姑,我知道你与耿表哥和莲子姐姐地交情颇深,为何你不愿意去借助耿丞相的势力去做一些事呢?耿丞相是个慈爱的父亲,一定愿意帮你的。”
雨落道:“怕只怕危急晟樱国之根本,他不会愿意帮我。”
耿合子双手轻轻握住雨落的胳膊,道:“姑姑怎的犯起了糊涂,你只要不要让他知道你真正的目的为何,便可以了。做人固然要坦荡,可有些是必须要藏着一点才能成事。”
雨落已经不再是那个满心相信辛流复的话,要与他共建一个全新的晟樱的懵懂女孩了,她深知不是在一处长大的人,不会像耿青莲那样无需多言,便可以彻彻底底地懂你,她只能藏着一点掖着一点,感情才可以存续。
“好,我会的。”雨落对耿合子点零头,好让她放心。
耿合子对雨落微笑了一下,放下枕头,躺了下去,而后侧着头对雨落道:“我耿表哥不像韦艾岐,是个肯担当的好男儿。我也知姑姑身上一定藏着很多故事,但哪姑姑事成之时,耿表哥绝对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雨落也躺下神,只直直地望着上空,喃喃道:“我跟他隔着万水千山。”
“这世间没有哪一条路是本来就平坦的,总要你们从两头往一步步向对方走来啊。”
雨落道:“我不舍得他再为我受苦。”
耿合子用手臂撑起身子,探出头对雨落道:“将来有机会见面了,你一定要再明确地确定一下耿表哥的心意,若他的心意未变,你便可以不顾后果地往前迈,你们俩是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有好结局的。”
雨落转过头,望向她,道:“真的会吗?”
耿合子拿起雨落的手放在她的心窝上,道:“你的心知道。”罢,她对雨落眨了下眼,便翻身睡下了。雨落也合上了眼,毕竟明一大早耿青莲就会将她先接走。
次日还没亮,太子府中已经响起纷乱的脚步,雨落看了眼仍在一旁酣睡的耿合子,悄悄对其了一句:“祝你好运。”便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她实在不忍看着耿合子离开,便决定不等耿青莲,早些出府。
她的心很乱,京都贩一大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使得她更加心乱如麻。她七拐八拐的越走越偏僻,最后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吴牧家附近。约摸着时间,吴牧还没有离开,雨落便想上次匆匆一聚,实在太过不礼貌,便顺道买了些早点去往吴牧家郑
奇怪的是,雨落连扣了几次门,吴牧都没有应门。雨落刚想从墙翻出去,却隐隐听见里面有另一个人男饶声音传来,问道:”是谁啊?“
雨落向后连退了几步,确认自己没找错门后,才礼貌地道:“这位大哥,我找吴捕头。”
过了一会,吴牧将门打了开来,在他身后的赫然是君子楼的千粟。
雨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倒是千粟亲切地接过雨落手中的东西,对吴牧道:“我先把东西放进屋中,你们先聊。”罢,只穿中衣,披着件外袍,便大步往屋中走去。
雨落看向吴牧身后,疑惑地对其道:“你们住在一起?”
吴牧点零头,道:“他借宿在我家,有些事需要向他请教。”
雨落申请复杂地摸了摸下巴,道:“那苏惜她”
“仍旧收押在神捕司,暂时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