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伏昼醒来时,再被问及那晚被人掳走的情况,他却脑中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之前夜行时与雨落的对话也记不分明。
太多的谜团笼罩着雨落,而她又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倾诉给伏昼和姜怒儿,所以一路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姜怒儿自然看出了雨落的不对劲,她决定给伏昼与雨落单独留出点空间,让他二人推心置腹地交谈一回。于是她对二人道:“再往前走就是杏城了,杏城有神力加持,任何术法在那里都无法使用,到时候我就能派上用场好好保护你们了。你们先在这间破屋里呆上一宿,我去杏城内探探路,亮前变回。”
雨落紧张地眨了眨眼,她刚想话,伏昼的手扶上她的胳膊,拦住了她,他道:“好,就这么打算吧,我和雨落在这里等你。”
姜怒儿冲雨落宽慰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雨落与伏昼单独待在一起,显得有些促狭,伏昼很知趣地走到墙角坐了下来。
雨落也原地坐了下来,她对伏昼道:“你为什么对什么都能这么无所谓的态度,连死都不怕?”
“难道你不认为像我这种生性洒脱的人本来就该如此吗?”伏昼一边拨弄着腿边的茅草一边道。
雨落一脸不相信地冷笑了几声,道:“洒脱?我就不信像你们这样身份显赫的人能那么情愿地放下俗世的一切,若真能这么通透,那么就不会有遍寻仙药死在路上的君王诸侯了。”
伏昼不怒返校,拿着根稻草指了指雨落,道:“你的很对。可是我与他们不同,我知道自己死了也就彻底灭了。”
雨落疑惑地将头转向伏昼,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真的那么肯定死后就没任何意义,何不趁这个机会过你想要的生活?”
伏昼将头靠在墙上,半仰着头,道:“我想要的生活?”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永远不会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雨落红了眼眶,她把头埋进膝间,良久才抬起头,提高了语调道:”跟我过啊,包你快乐!”
伏昼轻笑了一声,道:“你可别因为可怜我,才这样的话。”
雨落耸起肩膀,长舒了一口气,道:“你可别这么,我可是挺喜欢你的。再者,我也觉得亲情爱情什么的,太过令人神伤,就一堆好友陪在身边,平静安乐地度过一生也不错。”
伏昼宠溺地拉长音嗯了一声,道:“这些累坏了吧,困了你就睡,没必要陪我聊。”
雨落将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拄着脸,侧头对伏昼轻哼了一声,对伏昼道:“你越这么,我还非要跟你聊下去不可了。”
伏昼将头从倚着的墙上正过来,一脸无奈地看着雨落,道:“你是真的幼稚。”
雨落哈哈大笑,拍了拍身旁的布满杂草的地面,道:“你过来,我要跟你好好聊聊。”
伏昼大方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下沾上的杂草,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雨落身旁,还故意往她身边挤了挤。
雨落故意无奈地叹了口气,往边上挪了一下。
伏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你想聊什么啊,我都快困死了。”
雨落抿了抿嘴,盘起腿来,对伏昼道:“凭直觉,而且我觉得你身上有很多秘密,而且我敢肯定你身上的一些秘密甚至是全部秘密真是解开我所有疑问的关键。”
伏昼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他笑道:“我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便得这么重要了。”
雨落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反正我也知道你不会真的告诉我。”
伏昼沉吟道:“快了,我预感到你很快就会知道全部的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雨落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冷月,担忧地对伏昼道:“怒儿姐姐一个人去杏城,真的没问题吗?”
伏昼道:“她不都了,在杏城,有灵力的人是做不了妖的,她一个能打一百个的好吗。”
雨落用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道:“真奇怪,我都不知道还有杏城这般古怪的地方。”
“真是孤陋寡闻。”伏昼揶揄道。“那你肯定也不知道国君最大的丹药房就是在杏城。”
雨落身上一冷,她从不知辛流复还有个丹药房,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丹药房?”
伏昼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也明白她此刻的不自然是为了什么,他将语气放得温和了些,道:“咱们的国君也有个长生不老的梦呐,晟樱所有危害社稷的修道之人都会被投入杏城那个全下最大的炼丹炉中炼化。”
雨落心头一沉,她慌乱地抓了抓脖子,道:“可是国君他不是鲜少管理政事的吗。”
伏昼嗤嗤笑道:“你知不知道当今国师,兰少陵的师父绝尘子便是第一个被炼化的人。哦,我这么还不太准确,毕竟那时的绝尘子是公认的最接近于神的人。”
“绝尘子?他”雨落想从未听兰少陵提起过他,可她还是忍住。
伏昼道:“他死后杏城便迅速从灾中恢复了过来,而且还多了这让修道之人无法施展灵力的妙处。”
雨落的心更乱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将头转向伏昼,愣愣地道:“我今知道得够多了,唉,我太凌乱了。不过,我想对你的是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好好对待自己,不许那么看轻生死。”罢,她便背对着伏昼躺下,和衣而睡。
伏昼冲雨落柔柔一笑,他感到春风拂过的温煦,他又退回墙角,头靠着墙,也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姜怒儿带着一只烤鸡和酒菜馒头回来了。她轻轻推了推雨落。雨落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见是姜怒儿,笑道:”你回来了。“
姜怒儿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对雨落道:”走,我带你去附近的溪流洗洗手,然后我们回来好好吃顿早饭,不管伏昼那个大懒虫。”
雨落轻笑了一声,望了眼鼾声阵阵的伏昼,道:“这个大懒虫最近有些抢手,我们还是走哪都带着一下他吧。”
姜怒儿摸了摸雨落的头,道:“你总是那么善良。”罢,她便走到墙角,用脚踢了踢伏昼,伏昼仍是不动如山。
雨落站起来,附耳悄声对姜怒儿道:“怒儿姐姐,一会我捏住他的鼻子,你捏住他的嘴,我们一起在她耳边大喊起床了,好不好?”
姜怒儿捂嘴轻轻一笑,点零头。二人按计划行事,刚靠近伏昼,伏昼突然大喊了一声跳了起来,而后恶作剧得逞般,贱贱地笑着对二壤:“怎么样,妖们,道行不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