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初自然不知道,人群里一直有人注意着她的动向。
她刚一离开屋顶,路枫便立刻穿过人群,挤到了赵默身边小声说道:“王爷,大小姐过来了。”
正和赵默说着话的巴哈尔,突然看见赵默的眸子亮了亮。
她有些不解,又有些好奇,为什么赵默突然会有这样的神情。
而远处月老庙门口,只见赵珝的字卷旁的红绳,红绸带越积越多,一下子便摞了长长一段。而前来欣赏太子墨宝的,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而相比之下,贤王画作前的人,可就少的有些可怜了。
鲜少有人会在贤王的画作前驻足停留,而在画作旁边的红绳系红绸带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但事情总归会有些例外。
一个布衣男子驻足在赵默的画前看了良久,他面带着淡淡的忧伤。那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在今日这个到处洋溢着粉红泡泡的环境中,真是显得格格不入。
那人已经在赵默的画前看了许久了,只有一旁坐在台阶休息的一位老人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在这儿站了多久,到底叹气了几声。
在那布衣男子又一次一声长叹之后,老人终于忍不住温声问道:“年轻人,你为何唉声叹气的呀?”
布衣男子看了老人一眼,有些勉强地勾出一抹笑来,答道:“王爷画中不是写了吗?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呀……”
布衣男子又仰头看着墙的画,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这山和海,终是难以跨越,我二人,终是要分开呀……”
布衣男子终是暗自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布衣男子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黑衣人,踏着沿路树梢而来,径直落在了贤王丹青方的屋檐边。
只见黑衣人手里端着一个铜盆,那架势一看,便是要毁了贤王画作的样子呀!
也不知是不是这贤王画作实在戳人心窝子,眼下都有人来毁坏画作了。
人群中这时有人反应过来,纷纷出声阻止,可最终,那人还是一盆热水,直直泼在了赵默的画作。
赵默这副画作,虽说扎心了些,可是画功画法皆属乘,怎么就这样让人毁了呢?
人群里有文人惋惜地摇了摇头,心疼这一副好画就这样让人毁了。
而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又爆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这回不仅仅是文人墨客,就连过往的姑娘们都纷纷惊叹出声:“天哪!你们快看王爷的画!”
布衣男子此时背对着赵默的画皱了皱眉,见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是好奇地回身看了一眼。
他这一回身倒是真没想到,眼前的画,哪里还有什么山海相隔?哪里还有什么“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只见画卷之,赫然是一副女子的画像。
画是一个身着水蓝色广袖罗裙的姑娘的身影,她在花野间转身,一头青丝如泼墨般散开,赤金挽桃花坠珠发簪的流苏,便在墨发散开。
那姑娘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眉眼弯弯,清亮的眸子迎着阳光,水光盈盈。她眼里流光溢彩,就像是散开了满天星辰。嘴角弯起的笑,更是比那花野更为动人。
所有看到这幅画的人,一瞬间都惊呆了。
早前听闻提兰有一种特殊的颜料,遇水之后,会发生变化,没想到今日却是在这里得以瞧见。
这画的姑娘,栩栩如生,一张笑脸更是惊艳了多少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