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皇帝有些倔强的看着她,“朕知你心善,可为了区区几个奴才,你便要如此呵斥儿臣吗?”
沈君兮皱了皱眉,“风儿,母后不是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呵斥你,只是希望在这太平盛世,你能做一位仁君。”
北辰风撇了撇嘴,有些委屈,负气道:“朕不开心时连几个奴才都不能处置了吗?”
“胡闹。”沈君兮沉了面色,“为君者,应当事事以百姓为先,母后没教过你吗?”
北辰风微微垂眸,倘若作为一国之主,他做点什么都有人阻止,那么,这帝王所拥有的权力,于他又有何益?
只是这番话,他是不敢和沈君兮的。
他只是有些负气的抬头,指向那个崴过脚的轿夫,怒气未平,“至少让朕杀了他吧?”
那轿夫原本已吓得不轻,见沈君兮出来,以为能保住一命,此时皇帝态度又如此坚决,已然面如土色跌坐在地上,三魂失了七魄。
在他看来,沈君兮方才阻止皇帝,不过是因为不想看到这么多的杀戮,可皇帝已然让步,沈君兮必然不会为了他一个奴才,再去和自己的亲侄子争辩。
他也不知道今日自己怎么了,抬了这么久的龙撵,今日就莫名的腿软,差点伤了幼帝。
不止他这么想,周围所有的宫人也这么想,毕竟北辰风虽然年幼,到底是一国帝王,纵然太后在宫中一手遮,可该给皇帝的面子,沈君兮还是要给的。
谁知沈君兮面色一沉,道:“你若是再这般执迷不悟,倒不如去祠堂好生静静心。”
祠堂,是自古以来用于犯错的宗室皇族静思己过的地方。
北辰风没有想到,沈君兮的态度会如此坚决。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为什么,地上跪着的池昭,脑子一转,却忽然明白了。
沈君兮哪里是在为了那个无关紧要的太监出头,她只是不想让皇帝暴戾成性,年纪杀气如此重,若逢战乱,就是一代枭雄,可这太平年间,是需要一位仁君的。
沈君兮只是在尽力把皇帝往正路上引导。
这样的姑娘,若是做了自家主母,必然能教好未来的主子。也难怪王爷喜欢她了,池昭暗暗想到。他便是魑魅,化名池昭,埋伏在宫中做了个普通侍卫。
眼前这一切,也都是他算好的。
只可惜,这位太后娘娘的一番好意,怕是要辜负了。毕竟这皇帝,可是唐淮教出来的,不是她。
果不其然,皇帝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沈君兮,堂而皇之的负气离开。
李公公忙行了一礼跟上皇帝,连带着一群人声势浩荡的离开。
沈君兮安静的站在原地,半晌后微微叹了口气,按了按眉心,“送这些人出宫,以后莫要再出现在陛下面前。”
内侍总管得令,心道太后娘娘当真是心性好,伴君如伴虎,这些人能保住性命当真不易,只是可惜,经此一役,陛下只怕是要与娘娘离心了。
沈君兮也无意再回宫,径直去了宣和殿上朝。
待众人离开,白子昭还安慰了一番池昭,然后暗示他以后莫要再来太和殿四周晃荡,方才回去了。
而池昭,在原地等寥,装作一副担心害怕前途无望的样子,过了半晌,才几个起落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