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雷雨交加,癸便只能抱着喜窝在容台整日不出。
两人正腻着,赵梁忽然入殿递上了一卷羊皮书卷。“大王,巫卜和众天官已将吉日卜算出来了。”
喜小脑袋一歪。“卜算吉日?近来有什么大事吗?”
她粗略想了一下,最近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节日祭祀。
癸没有马上回答,只神秘兮兮的敛唇噙笑,接过书卷双手摊开。
喜好奇心切,伸着脖子看去,但见上面是一堆密密麻麻她看不懂的卜筮过程和巫卜术语,唯一能一眼明白的就只有书卷末尾单列出的几个小字:“乙丑日,吉。”
“乙丑日,不就是后天?近来各地一直连续大雨滂沱,也会有吉日?是要做何事?”
“自是重要之事。”癸瞥眼瞧她,嘴角虽然上翘,却是紧紧抿着,一副铁了心要守口如瓶的模样。
喜不免樱唇一扁,腹诽癸怎得还不说?不过,不说便不说,左右她对国事也没什么兴趣,就是随口一问罢了……虽然,她还是更希望跟癸之间能无所不谈、没有秘密的……
癸暗自睨她那副不甚痛快、又强装着不在意的小神态,弯起唇角偷偷勾笑——
这傻丫头,等到了后天见着他送的大礼,定会感动得抱着他不放的。
……
又是一声惊雷落定,礼正玄孑私下叹道:
“九鼎象征九州,亦是帝禹初立夏国之时集九州之铜所造,在我大夏形同神器。可眼下天气如此恶劣,大王还执意下旨要将它们自阳城搬来斟汴配合典仪,这要是在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当如何是好?”
玄孑身居礼正之职,所有典礼事宜都隶属他所管辖,若是生出什么问题,他心里就最为难安。
他的顶头上司、三正寒乾无奈劝道:“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九鼎在所有重大的祭祀典仪中都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是缺之不可的。”
玄孑又道:“话虽如此,但这次典仪哪算得正统?分明就是大王因宠爱元妃一意孤行的莫须有之事啊!”
寒乾一吁:
“哎,大王迷恋元妃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难道你还没适应吗?怨只怨,偏偏就遇上此等天气,致使九鼎搬运困难。”他蹙眉微顿,“不过说来也怪,早已过了雨季,怎还会有如此大的雨量?”
这话题一聊便聊得开了些,玄孑一个不留神,就随心言道:“怪事又非今日才有,想当初大王初登帝位之前,泰山不就……”
寒乾一惊,赶忙制止。“嘘!这种话民间传传也就罢了,在我等为官者之间可万不能再传!若真惹恼了大王……”
他没再往下说,也没必要再往下说了,玄孑早已想象出那会是什么下场,脸色一僵,道:“是是是,是下官疏忽了……”
须臾,寒乾屏气调息,再次叹道:“罢了,只盼着这类天降怪事此后不要再发生了才好,否则悠悠众口,又如何能堵得完全?”
……
“吉日”的前一晚,癸不知为何比平时更加卖力,折腾得喜一直未眠不说,还全身酸痛,连腹中都因“运动过量”而空得发虚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急促非常,与噼里啪啦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催得人更觉烦乱。
自从失去喜,伊的睡眠向来浅淡。他倏的睁眼,急急起身开了门。
“如此深夜,可是出了什么事?”他心里紧张,极少有人这么晚来叩门,而深宫之中处处险恶,他真担心是喜遇了意外。
前来叫门的小奴见他严肃得骇人,反倒吃了一惊,讪讪道:“呃,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元妃突然饿了,想要吃些东西,庖正大人便差小人来唤大人您过去帮衬一下厨事。”
“饿了?”伊一怔,下意识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