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磊闻言看向对他一脸抗拒的沈平安,“当年珊儿拼死生下了平安,这孩子在娘胎吃了亏,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养好。”
若不是为了生这个孩子,珊儿也不会死,珊儿宁死也要保护的孩子,他如何能坐视不管。
沈金贵没发现任磊眼中的晦暗,叹息道:“也许我当初就不该带她走。”
珊儿是他表妹,原本有着优渥的生活,却与他私奔到了外地。
那时他想考取功名,带珊儿荣归故里,可到底不是读书的料,连好点的书院都考不进去。
后来,珊儿偷偷瞒着他,卖掉了所有珠宝首饰,为他捐了一个官。
他愧疚又感动,发誓一定要做个好官,做出业绩,为珊儿奔个诰命出来,结果珊儿难产而死,留下病弱不堪的平安。
清官两袖清风,他花光了所有积蓄为平安看病,最后却连一副药都买不起,于是他开始想尽办法的敛财,活成自己和珊儿都痛恨的模样。
可他不后悔,珊儿拼命生下的孩子,他一定要让平安好好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这样九泉之下才有脸面对珊儿。
可至深处,他是后悔的。
后悔自己带珊儿到了外地,后悔与她成亲,若非如此,珊儿也不会死在异乡。
沈金贵沉浸在悔恨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任磊眼中的愤恨。
沈金贵不知道的是,任磊也喜欢珊儿,已经让父母去提亲了,珊儿的父母门第之见不高,见珊儿与任磊也能说在一起,便私下允下婚约,只等任家上门提亲。
而沈金贵却与珊儿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私奔了。
任磊虽然与沈金贵感情好,可还没好到任由对方抢走心爱女子。
珊儿喜欢沈金贵,于是任磊便把什么都埋进心里,只盼沈金贵一辈子对珊儿好,可珊儿却为了生沈金贵的孩子难产死了。
当任磊看到沈金贵的求救信时,他来了,可并不是为了救沈金贵,而是想做自己一直没做的事情。
任磊掩去眼底的情绪,对沈金贵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沈金贵点了点头,将沈平安哄好也跟了出去,可院里根本就不见任磊的身影。
“任磊”沈金贵叫了一声,抬脚走向院子中其他几个房间。
却始终没有寻到任磊,他露出震惊惶恐之色,难道任磊去报官了?
沈金贵无意识地摇着头,提醒自己不要乱想,任磊不会害他的,他们是兄弟。
正当他想转身回密室时,一股重力袭向他的后脑,黑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剧痛过后沈金贵的意识开始模糊。
心中一个念头却很清晰:任磊想杀他!
是为了赏银吗?
就为了那点赏银,沈金贵想扯出一个嘲讽的笑,眼皮却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冷。
“为什么,任磊?”沈金贵声若蚊蝇。
任磊从他身后走出来,脚绕开沈金贵留下的血迹,慢慢蹲下,“你不知道吗?珊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沈金贵无力的眼皮因震惊抖了抖,很想大声反驳质问,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任磊面上不喜不悲,继续道:“你们私奔的前一日,珊儿的爹已经答应将珊儿许配给我了,只等我家下聘。”
任磊嗤笑一声,“我恨你带她私奔了,但我更恨你害死了她。”
说到这,任磊的声音颤抖着,语气里的恨能淹没一切。
沈金贵耸拉着眼皮,眼底的生气慢慢剥离,随后又像回光返照般,露出一个朴实的笑。